《梦》&5

前文:&4


五 & 旧梦

那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夏季。

彼时我在等待最后的一段兵役时间过去,5月我们就已经开始准备新的活动计划了,把能用的休假全用来开会讨论,我和李东海见面的机会也变多了一点。那个时候我意气风发地等待着退役后一战打响,再次和哥哥弟弟们一起重回巅峰。却没料到那条预设的轨迹后来会如此偏离。

15年临近入伍的时候,我们大吵了一架,和多数时间一样争执是由他而起的,而那个敏感的时间点又如同一剂催化剂,我们从拌嘴到吵架、再到冷战,都已经忘了是为了什么而吵,总之吵到后面是什么都不对了。

当然也是他先服软,在入伍前夕,他拥抱了我,祝我在军队顺顺利利、身体健康。我认为以我们的关系那一架也就算翻篇了,之后我们恢复了通话,虽然在军队不大自由但也能知道彼此近况。

后来始源告诉我,东海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适应军中生活,即使是在条件稍好的警察厅,他也因为压力经常头痛,情绪也不太高,还因免疫力低下生了几次病。我在军队里管理更加严格,总觉得每天都是在数着日子过,虽然收到的任务不算很艰难,但是的军中生活、与战友难以跨越的年龄和经历隔阂,让我在军中的日子,无论怎样都还是难以完全放松下来。而在听闻他过得并不好时,那种感觉比当初他去中国发展时长久的分别,更让我觉得无力和失落。

他在第二年春天的一个下雨天给我打了电话,说很想我。我忍不住回道我也很想他,于是如同春洪爆发,从春天到夏天,几乎所有的休假时间我们都用来见面。我们在咖啡店里各自端着一杯美式,把头挨得很近,他的鼻炎偶尔复发,戴着口罩发出闷闷的鼻音,他在意的点总是很奇怪,会因为好不容易见面状态却不好而心情低落,我倒是觉得这样的他挺可爱。我们并不太分享各自的军中趣闻,却总会聊起以前活动时候的趣事,只要谁提一句,眼珠一转、嘴角一翘,就能会心地笑起来。谁都没提那些在军队里呆着时的不安和焦灼感,还有那些孤寂夜晚的辗转。好像觉得那样宝贵的时间,不值得拿来用烦心事填满。

他总是从来不吝向我表达他的感情,而我却很少郑重其事地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。

心照不宣地,我知道他还期待着能进一步地表白心意。工作时天天黏在一起没什么稀奇,从银赫变回李赫宰,艺人变成普通人之后,才看清楚我们都在期待关系能够有更进一步的突破。

所以我其实是有所准备的,在这个即将到来的退役、重逢的时节里,我郑重地准备了要给他的承诺。

在军队生活的训练、排练、执勤辛苦的日程间隙,我四处打听询问,又托人帮了忙,才终于拿下了首尔市中地段绝佳的一幢不算大的三居室,我甚至还肉麻兮兮地准备了event,订好了对戒,还设想了无数次他看到时会有的反应。

可是预设的未来毫无预示地在那个六月被摧毁,那是一个并不凉爽的初夏之夜,我那天正值夜勤,在室外快到十一点的时候,同队的战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让我赶紧去值班室接电话,我莫名其妙,内心却不知为何开始打起闷鼓,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值班室去,却是特哥打来的电话,他的声音少见的急促慌张,却又有种压抑的低沉:“赫宰,快点赶回来!东海出事了。”

之后我的记忆就变得不清晰了,我忘了是怎么打了报告,又是怎么坐上车的,我紧紧握住手机,仿佛那是我的救命稻草,又仿佛是我噩梦里的魔咒。永善哥打电话给我,他一字一句仿佛在割我的肉、剜我的心。

“东海在外演出途中出了车祸,送到医院已经没有意识了,现在还在抢救……很危险,你赶紧回来……见一面……”

我没办法再听下去,头晕得厉害,一不注意就忘了怎么呼吸,一阵一阵的窒息感涌上来,迅速抽掉了我的力气,我瘫倒在座位上,骨血都被抽去,双手不自觉地抖动起来。

之后的记忆更像是一场梦,裂成了刺骨而冰凉的碎片。现实或许比想象更没有逻辑,也比狗血故事中的情节更加冷血绝情。回首尔的路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,赶到医院已经是凌晨3点了,全世界都陷入了暗黑的寂静,医院里却灯火通明,有很多人站在那里,却又安静得可怕。

和成员们已是好久没能聚在一起了,可是这个时候,我十分害怕见到他们,因为他们不会骗我,不会开这种玩笑,更不会伤透我的心。那一刻我恨极了我们十多年的默契,它让我在看见他们的第一眼就明白,我们完了。

我就在距离那扇亮着红灯的大门不过十米的地方,无法再支撑住身体,砸向褪色苍白的地面后分崩离析。


tbc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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